21深度｜抗“艾”40年：HIV疫苗或迎突破 有效药仍不存在

艾滋病病毒和新冠病毒相比，哪个更狡猾？

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我认为最狡猾的病毒应该是艾滋病病毒。

“艾滋病病毒会直接钻到我们的免疫细胞里，不仅如此，艾滋病病毒还能把自己的模板直接整合到T细胞的基因里，那就意味着免疫细胞除了自杀外，没有第二种办法。当免疫细胞低到一定程度后，所有的艾滋病症状就会出来，比如生肿瘤、生感染等。”

作为一种不能被治愈的慢性感染性疾病，也是生命医学领域最棘手的难题之一，艾滋病令不少人谈“艾”色变。因此，安全有效的艾滋病疫苗是预防艾滋病毒传播的迫切需求。

据中国国际电视台12月3日报道，中国艾滋病疫苗明年或开启III期临床试验。对此，中国疾控中心艾滋病首席专家邵一鸣在采访中表示，艾滋病疫苗是人类面临的难度最高的科学课题之一，必须加大艾滋病疫苗研究的力度。同时，他指出疫苗只是艾滋病防治的众多手段之一，抗击艾滋病必须通过综合预防和治疗措施。

艾滋病自1981年在美国首次报告以来，其在全球流行已导致3900万人死亡，是人类面临的严重公共卫生和社会问题。

疫苗研发路漫漫

艾滋病，全称是“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它是由艾滋病病毒即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IV）引起的一种病死率极高的恶性传染病。HIV病毒侵入人体，能破坏人体的免疫系统，令感染者逐渐丧失对各种疾病的抵抗能力，最后导致死亡。

中国疾控中心数据显示，我国的HIV病毒感染人数从2013年的80.9万人增加到2018年的125.0万人，2013年至2018年间年复合增长率达9.1%，超过了全球平均水平。国家卫健委《2019年全国法定传染病疫情概况》统计数据显示，全国（不含香港、澳门特别行政区和台湾地区）2019年艾滋病发病数71204例，死亡人数达到20999人，发病率为10万分之5.0986，死亡率为10万分之1.5036。

艾滋病的防治工作任重道远，然而，目前还没有疫苗可以预防艾滋病，也没有治愈艾滋病的有效药物或方法。

可喜的是，中国艾滋病疫苗或于明年进入III期试验阶段，也就是说，将进入直接验证疫苗是否有效的一个环节。邵一鸣透露，III期试验预计会持续两年半，可能需要三年半左右才得到结果。

不过该款疫苗能否研发成功，邵一鸣并不保证结果，“虽然我们抱有希望，但科学研究不是占卜，无法事先预知结果，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但也做好了迎接各种结果的准备，无论好坏。”

事实上，尽管艾滋病病毒从被发现到现在已有近40年的发展历史。但截至目前，安全有效的艾滋病疫苗仍未被成功研发并大量上市。艾滋病疫苗的研发路上存在着重重困难与挑战，人们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这与HIV自身特殊的生物学属性有关，HIV属于逆转录病毒，具有高度变异性的显著特征，从而使得疫苗研发变得困难。除了高度变异，艾滋病疫苗的研发还有诸如HIV复制太快、攻击免疫系统、缺乏动物模型等技术难题。

技术之外，艾滋病疫苗还面临着科学难题：作为病原体的HIV感染人体时, 免疫系统既不能清除也无法长期控制病毒, 不存在有抗体没病毒的状况, 如不治疗大多会发病死亡。

而如果是针对自然感染可以诱导宿主产生保护性免疫的病原体, 研制疫苗只需找出对应的病原, 按传统工艺对之灭活或减毒, 接种人体就能达到预防该类疾病的目的。

谈及中国正在研发的艾滋病疫苗，邵一鸣希望能够开展国际合作，并表示这款疫苗有两个创新之处。首先，试验设计和世界其他研究小组有所不同，不使用天然免疫原，而是根据第一个慢病毒疫苗重新设计了艾滋病毒的免疫原，重新设计了艾滋病疫苗的包膜。

其次，设计了“异种疫苗初免加强”的策略：先给人或动物接种DNA疫苗进行初始免疫，再用一种属于痘病毒的病毒载体疫苗进行加强免疫。和其他许多使用不可复制的“死”载体的研究团队不同，使用的是可复制的“活”载体。

邵一鸣最后提醒道，艾滋病病毒的传播和人类行为密切相关，没有什么灵丹妙药，用单一手段消除这种传染病是不现实的，疫苗只是其中一种工具。

此外，据海外网报道，在12月1日“世界艾滋病日”当天。俄罗斯联邦消费者权益及公民平安保护监督局局长波波娃在接受俄新社采访时表示，“俄罗斯多年来一直参与艾滋病病毒疫苗的研发，现在我们已经拥有自己的艾滋病病毒原型，我们已经拥有自己的疫苗。”11月末，俄罗斯卫生部艾滋病首席专家阿列克谢·马祖斯曾表示，预防艾滋病的药剂将在近几年面世。他指出，目前距注射型疫苗的出现只有一步之遥，到时注射一针即可预防被感染。

鸡尾酒疗法为主流

疫苗研发在路上，特效药仍不存在，传统的鸡尾酒疗法依然是主流的艾滋病治疗方案。

所谓鸡尾酒疗法，顾名思义，即像调配鸡尾酒一样混合使用相关药物。鸡尾酒将不同类型的酒混合在一起以获得口感不同的酒调，鸡尾酒疗法则是将三种或三种以上的抗病毒药物联合使用，以获得更好的控制效果。

这种混合药物疗法诞生于1996年，由美籍华裔科学家何大一首次提出，是目前临床上被广泛使用的艾滋病治疗方法。这种治疗方案可以降低单一用药所产生的抗药性，发挥每一种药物的治疗优势，最大限度地避免病毒的复制，从而使艾滋病得到有效的控制。

鸡尾酒疗法让无法被治愈的艾滋病成为一种可控的慢性病，尽管需要终身治疗，但仍然给艾滋病患者带来了一些希望。

根据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的数据，鸡尾酒疗法使美国近50%艾滋病患者体内的病毒得到了持久性压制（血液病毒载量低于50拷贝/ml，检测限）；过去15年，美国艾滋病死亡病例下降55%。

具体而言，目前国际上艾滋病的治疗药物共有6大类30多种（包括复合制剂），分别为核苷类反转录酶抑制剂（NRTIs）、非核苷类反转录酶抑制剂（NNRTIs）、蛋白酶抑制剂（PIs）、整合酶抑制剂（INSTIs）、融合酶抑制剂（FIs）及CCR5抑制剂。

目前，中国免费抗HIV药物方案包括3种不同作用机制下的8种抗HIV药物，主要为NRTI、NNRTI和PI类药物，以传统抗逆转录药物为主，具体包括：齐多夫定（AZT/ZDV）、拉米夫定（3TC）、替诺福韦（TDF）、阿巴卡韦（ABC）、依非韦伦（EFV）和奈维拉平（NVP）、洛匹那韦＋利托那韦（LPV/r，克力芝），这些免费药物整体市场用药占比超70%。

值得一提的是，国内主流的艾滋病治疗药物多为国产仿制药，迪赛诺、成都倍特药业、齐鲁药业、安徽贝克生物制药、东北药业等公司均涉足仿制药市场。目前来看，中国在艾滋病治疗药物的创新研发上面与国外一些国家相比仍有一定的距离。但也有一些生物医疗企业积极在艾滋病治疗药物上面进行布局。

而艾滋病治疗药物的市场规模也在不断扩大。根据灼识咨询报告，预计至2023年，中国抗HIV病毒药物市场规模将达到49.6亿元，其中医保药物市场为12.0亿元，自费药物市场为9.9亿元，自费及医保抗HIV病毒药物市场规模合计将达到21.9亿元，占整体市场规模约44%。

总体而言，不管在国内还是国际上，抗HIV病毒药物均具有可待开发的市场前景，其广阔市场空间仍待挖掘。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条路上存在诸多挑战。

（作者：唐唯珂,苏诗琪 编辑：徐旭）